尽量不做傻逼

To be or not to be continued 全篇 pipster

To be or not to be continued


又名三见(并没有)钟情


#pipster##Hartley/James#醒目【你没看错】


BE


写到最后我已经不知道他俩谁是神经病


说好的马戏团AU(不完全是)


 


天晴并不代表James的心情晴朗。大家都不想去打扰到他,不去看,不去听,不去想他的那些疯疯癫癫的话语和可怜巴巴的神情,今天就是个好天气。James一直在问他们:Piper哪里去了。哪里来的Piper?听都没听说过,估计是这个小子又去偷偷看了什么古怪的书,众人这样想着,继续排练他们的节目。


马戏团哪里来的吹笛人。


 


Piper当然不是他凭空构想的什么东西,那是在他第一次上台演出之后,没有传统小丑的大红鼻头,也没有面粉涂在脸上烘焙蛋糕一般的妆容,他穿着金黄深蓝相间的小丑服走上台把所有人逗得哈哈大笑——不仅哈哈大笑,还因为他的一张帅脸得到了不少姑娘散发着蔷薇花香的手帕。


他趁着所有人都在庆祝,喝着涩口的啤酒,吸一口鸦片膏混着止痛片粉末刺激神经,他厌恶这种庆功宴并不代表他是个好人,当然,他只是对这种麻醉大脑的恶魔有种天生的厌恶感,他想要时刻保持警惕,尽管他不知道自己在警惕些什么。


就凭着这份不明所以的警惕,他第一次遇见了Piper,也许这就是理由。他掀起花哨又破旧的帐篷走出去,在衣服上蹭了蹭手上粘的东西,粘糊糊的,他懒得猜测那到底是什么。一阵清脆的笛声传进他的耳朵里,好像把所有脑袋里的污秽连带着些许酒气一起洗刷干净,只留下“要去寻找这个吹笛人”这句话这个念头。


Piper并不难找,循着笛声只见他就坐在马戏团空地和城郊边界的栅栏上,那里被人认为是一道不可跨越的界限,马戏团的众人不许出去,外界的人更是不能进来。


“我没见过你。”James见Piper放下了口中的笛子——那并不是笛子,更像是某种单簧管和长笛的混合乐器,James没见过长笛和单簧管,他也不在意这种无聊的细节。他认识马戏团的所有人,但他没见过这个穿着深绿色兜帽披风戴着眼镜的Piper。


“叫我Piper。”对方朝他友好地微笑,“不知道你是打算喊人出来把我揍一顿再赶走,还是听我再吹几首曲子”James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所以他坐在那里,听Piper吹了一首又一首轻快或低沉的音律,他不记得自己有没有跟着哼唱。


“你怎么睡在这里。”大力士早晨出来锻炼,挥舞着他巨大的石锤差点砸到躺在草坪上的James,James拍了拍身上的露水,重重打了两个喷嚏。一伸手摸到柔软的绿色斗篷——真不知道他是怕我着凉还是想要害死我,James笑了笑。


 


马戏团团长是个小气的家伙,他只负责带着酒嗝的报幕和偶尔甩出炸响在半空的鞭花。所有人拿的薪水都很低,只够他们偶尔出去买一点鸦片膏,或者凑起来六七个大男人分一瓶杜松子酒。James拿着他那份在同伴里算多的绿油油宝贝儿,瞄了一眼身边沾了沾口水数钱的杂技演员。团长自作聪明,他给薪水高的大面值钞票,给薪水低的小面值钞票,就连打扫纸屑的学徒都能分到厚厚一摞五十美分的零钱——大家的薪水一样厚。


他也想过会不会再见到Piper,最终他将这个可笑的念头归为他对音乐的向往,只可惜这份薪水别提买一支那样的笛子,就连买个三角铁都勉勉强强。


“发了工资?”有声音在James半夜起来撒尿时在头顶响起,他一抬头,看见Piper晃悠着两条腿坐在马戏团帐篷顶上,没了斗篷的他只穿着古怪的墨绿色紧身衣,深红色的短发翘在头顶,刘海用头油向后抹地一丝不苟,微深的肤色因为背着月光,整个人都要融进稀薄的夜色。


James很奇怪,这个男人似乎有着十分良好的修养,举手投足一副有钱人派头,为什么还要三番五次和他打交道。他问过很多人,旁敲侧击的或者直接询问:有没有见过一个不健壮也不细弱的男人,披着绿色的斗篷,伴着笛声和夜色出现,在清晨消失。他得到的更多是讥讽和不解,所以他把这份疑问收回到内心深处,就如同他把那件墨绿的披风藏了起来。


“你到底是什么人。”James不抱希望地问,看着对方从帐篷顶端轻巧地跳下来毫无声息。Piper拍了拍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大大方方回答“我是拐走小孩的吹笛人,不要把时间浪费在这种无聊的问题上,你是要盘问我一整夜还是……”他晃了晃手中的笛子。


“我……”James才想起来自己生理上迫切的需要,挠了挠头,Piper瞄了一眼他松垮的睡裤了然一笑“快去解决。”他说,纵使James脸皮一向不薄也扭头就跑。


等他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衫,回到帐篷的时候发现Piper已经等在远处朝他招手,Piper见他向自己这边快步走过来,就停下手摘了眼镜下来擦眼镜,突然被一只手捏住了脸。James一张帅脸凑进来仔细打量了一阵,笑着说“原来你还是个蓝色眼睛的Ginger*。”


“如果你继续这样着迷地打量我,我都要以为你把我的斗篷藏起来是为了解决另一种生理需求了。”Piper被他捏着下巴看了很久,没有发火或者尴尬,只是勾起嘴角吐出这句话,对方就意料之中烫手一样将自己甩开。


Piper毫不介意对方对他投来的探寻又尴尬的表情,重新戴好眼镜吹奏起一首新的行板,在他停顿的空隙James问他“为什么只有我能看见你?所有人都说你并不存在。”Piper将笛子平放在自己的膝上叹了口气“我并不认为你会喜欢我的答案……”“那就不要说了”James打断他。


尽管是个比James矮小的男人,在他们仅有的几句对话中一半都是过火的玩笑,但是这并不妨碍Piper成为James心目中的星光,成为他的音乐,成为这个自以为见多了世面,实际是在马戏团长大的孩子眼里最干净的东西。


所以他捂住双耳,闭上眼睛,什么都不听什么都不看,Piper就还在那里,只属于他一个人。


他照例在草坪上醒来,面对同伴们的讥嘲他只是勾了勾嘴角,握紧了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他掌心的眼镜。


 


“你把你的东西都交给了我,自己也没有备用的吗?”James手里把玩着斗篷柔软的兜帽,眼前这个闷骚的吹笛人还给自己的兜帽前沿留了个尖。Piper停下吹奏的音律,似笑非笑看着他说“也许哪天我将笛子留给你,那证明我将不会再来。”这句话获得了James全部的注意力,他猛地抬起头死死盯住Piper,仿佛他下一刻就要逃走。“放轻松,小狮子。”Piper笑着摆了摆手,“我还不打算离开你。”


接下来他没有再吹奏笛子,清了清喉咙开始哼唱,仿佛摇篮曲又仿佛挽歌,不成逻辑的歌词堆砌着华丽的辞藻,一听就是有钱人无病呻吟的产物。James扭过头哼了一声翻了个白眼,不用回头也能听出歌声中带了一丝笑意。


他又一次睡着了,握紧了拳头不愿意接受任何馈赠,但是他得到了一个落歪了或者故意落歪的吻,唇角尝到了一丝夜色的味道,凉凉的。


 


他没有得到Piper的笛子,Piper再也没有来见过他。他偷偷跑出马戏团打听寻找,被团长捉回来扣足了一整个月的薪水;他念叨着蓝色眼睛,念叨着绿色的斗篷和红头发美人,但是没人应声。


Piper不见了,他能感受到,他再也不会来了。


 


他猜错了,Piper在他独自撕扯帐篷角的时候回来了,因使用乐器而保养完好的指头按住他已经磨破指腹还不肯放松的手指。“嘿,为什么这样做?”Piper问他,或者是他问了Piper,他已经不记得。


“我……有事,离开了一段时间,没想到你真是不能离开我。”Piper笑着给他的手包扎好。对于同性接触的排斥和厌恶让James想推开他,但他担心推开了这个人就不会回来,带着他的星光,他的音乐和一切美好的东西离开。


“如果你说让我留下来,我会留下来。”他看见Piper眼里的一丝偏执,那让他想要离开,不是逃跑。Piper的手想要触碰James的脸颊,悬在半空不自觉的颤抖“你知道你要付出什么,克服什么,然后你会得到什么。”话语被他含在嘴里,像一段歌谣更像一段咒语。


“把你的手拿开。”James挥开他的手“把你的笛子给我,然后走吧。”


“为什么你一直如此。”Piper愕然的表情转瞬即逝,从腰带上解下自己的笛子丢给James“为什么你总是这样。”


Piper转身离开,他离开的时候没人看见他,所有人都在低头忙自己的事情,他不用回头也知道James扯掉了自己手指上的绷带,血从尚未结痂的伤口流出来聚成小小的一滴,蹭在银色闪亮的笛子上几乎不见。他的手指学着Piper的动作笨拙地按着笛子却没凑到嘴边,他唱着那不勒斯或其他,唱着露西亚*,他抬头寻找他的Piper,眼前的男人不是他。


他不知道为什么Piper说他一直如此,他也不需要知道。


 


Hartley从手术台上醒来,烦躁地扯掉头上的贴片,看着隔着一个床位那个男人熟睡的侧颜。金色的发丝要仔细看才能挑出一缕银白,他们都逃不过时间,他们都已苍老。


“Rathaway博士。”护士不知何时出现在他的身边“还没有成功吗?”“没有。”Hartley一脸平静地说。“他什么都没说。”


“场景33失败,开始构建场景34。”护士在手中的病历上记了几笔“8小时等待时间,Rathaway博士,请跟我到休息室等候。”Hartley没有动,一边的护士也没有露出不耐烦的表情,只是静静等着他的回答。


Hartley的指尖抚上自己的嘴唇,苦笑了一声“可悲。”


他们都已经开始衰老,他是,那个躺在床上只能靠液体养料维持生命的男人更是,但是那又如何呢,33次的失败会迎来第34次的尝试,他可以和这个人一直耗下去。


 


To be or not to be continued


 


 


*Ginger指红头发的人,口语里可以翻译成“红头发美人儿”


*意大利民谣《只为了你,露西亚》,Giovanni还是一个比较意大利的名字嘛w可以戳这里https://my.tv.sohu.com/us/567729/1320629.shtml,苏苏的,看姑娘们的神情就知道了


 


 


 


 


第一个还年轻的故事——To be or not to be continued 前篇1


 


用枪指着彼此并不是一个好的打招呼方式,更不是初次见面的人该做的。


所以Rathaway特工和Jesse特工的初遇并没有面对面举着枪——在旁人看纯属eye fuck实际上是在观察试探谁会射出第一发……子弹。他们注视着彼此,人群中多看了你一眼——在彼此的瞄准镜里。


单手划过AWM/P不反光的涂装,像抚着情人圆润的肩膀,James拆掉三脚架调整舒服的姿势——这款号称单发最狠的狙击步枪是他近来的心头好,只是每次超强的后坐力也让他苦恼得不行。他被指派远距离狙击一位政府要员,从来不会追问任务细节的Jesse特工倍受上司偏爱,而他也并不在意这位瞄准镜里的秃头先生的死亡会不会造成什么好的或者不好的后果,只在意任务结束后能不能去泡一杯热可可睡个好觉——他连自己所效忠的组织是“好人”还是“坏人”都不知道。


只是一个微妙的感觉,他觉得自己被什么人盯着。Jesse特工对自己的第六感非常有信心的,他暂时放弃在秃头身上寻找适合“下口”的位置,而是将枪口向九点半方向移动。


微妙感觉的源头从自己的瞄准镜里抬起头,朝James抛了个媚眼,而James并没有像往常一般感到恶心和厌恶。


该死的——他老早以前就想申请经费搞一把Sauer SSG3000了!


 


两个狙击手瞄准同一个目标的时候,要么冲上去先斗个你死我活,就像两头雄狮子看上同一头母狮子的时候,哦不,把这个比喻带入现在的情况简直太恶心了;要么是收工回家,谁先搞定目标这种事之后再比拼。


James并不自负,就算对方穿着宽松的黑衣戴着棒球帽,他也能确定对方比自己矮且瘦弱以及老天在上我绝对能撂倒他,但是对方挑着嘴角朝自己做一个改日再战的手势,虽然他也不清楚自己为什么懂这个手势,他还是鬼使神差地乖乖收好AWM/P走下楼梯。


他出了门没有直接回到车上,抽一根烟或者玩玩打火机,而是朝东南方向走了那么百来米,“恰好”遇到了这个黑衣服棒球帽——他的目测结果并没有太大误差,对方起码比他矮5厘米,黑色棒球衫就像个布袋子一样挂在身上,被西海岸的风灌得鼓起来。


“Hartley Rathaway.”对方伸出手朝他微笑,墨绿色的墨镜挡住他眼神里的笑意或者恶意。James伸出手去回握“你知道我们有规矩通常不会互相报姓名吧?就算是假名。”他似乎认定对方是个新手——手心温暖的菜鸟。


“我当然了解,那么回见了,James Jesse特工。”Rathaway笑容不改,硬是把自己的手从James握得越来越紧的手里抽出来。


 


“我早就看清了,从第一次见面开始,你就是个混蛋,对不对?”James虚弱地问,他咳了两声,震动带来的疼痛满溢在胸腔里,疼得他都快哭了,但他还在用力拉扯面部肌肉做出一个大家称之为笑的表情。


“Jesse特工”Hartley板着脸,语气冷漠,后背挺得笔直,强烈的灯光照在他红色的头发上,刺得James眼睛疼“叙旧并不能改变你现在所处的位置。我推荐你交出你手里的保护文件,不管它是被你嵌在大腿骨里还是缝在脚心,我保证你能获得你应得的……奖赏。”


“你早就扫描过了不是吗?”James反击“我要纠正我刚刚的错误,你变得更混蛋了,为什么呢?因为你终于长大了?还是因为小McCulloch不小心弄死了你最爱的妈咪和爹地?”然后他晕了过去,已经搞不清是Hartley打了他,还是他太累了。


 


“哔————”机器发出刺耳的嗡鸣声,Hartley直接从病床上跳了起来,扯掉头上所有的贴片,在听到警报声赶来的医生护士注视下,深呼吸数次依旧止不住指尖的颤抖。一位护士壮着胆子走过来,询问这个男人,老天,他看起来就像会扑向任何一个靠近他的生物并且将其撕碎“Rathaway博士……实验进行的不顺利吗?”


Hartley点点头,找回了一点指尖的知觉“频率调试出了问题,我本来想构建一些让他感到熟悉并且放松的场景……”他顿了顿,接过一杯生理盐水喝了一口“但是出现了排斥反应,他自己切换了场景和记忆并且试图控制我。”


仪器和系统在Rathaway博士的指挥和调试下开始重新投入使用,8小时的场景构建时间让前来关心这位博士和相关项目的闲杂人等一哄而散,护士看着博士随着人群的散去渐渐放松下来,最后好像撑不住一般趴在实验对象的身边。她看不清博士的脸,只看见骨节分明的指头摩挲着实验对象头部的创口,然后她关上了门,不管这个外表冷硬的男人需不需要这个让人肆无忌惮流泪的空间。


 


场景1失败,开始构建场景2。


 


To be continued for sure


 


 


 


第二个年轻的故事——To be or not to be continued前篇2


 


Sansa热爱她的工作,没有性别歧视,只是在这个领域中出色的女性并不多见。我是说,她对她职业的热爱并不比她的同事少,但是更重要的一点是,她不仅热爱她的工作,还热爱给她布置工作的那个人。


我说的是热爱,并不是爱,这之间有一种微妙的差别。


——不如说迷恋,完全与性欲无关的迷恋;比崇拜距离更近,比仰慕距离更近,比追随距离更近。她沉浸在这个男人工作时言简意赅的指令和沉默时温柔的眼神里。


只可惜这温柔的眼神里无法容得下第二个人。


 


“博士。”Sansa的声音很小,但足以让Hartley从自己的世界里清醒过来——“回到现实世界了哥们儿。”James这样打趣过,开一些Hartley喜欢走神的玩笑——他应了一声,Sansa却没有继续汇报下去,Hartley顺着这位合作很久的科研者疑惑的视线望过去,才讪讪松开抚摸James指尖的手。


 


Sansa知道Hartley的一切,他曾经作为外勤探员手上沾满的鲜血和罪恶,他作为Rathaway博士的辛苦和挣扎,还有他永远都不会选择她的客观原因——他爱的是男人,而他最爱的男人、并不爱他的男人——正躺在他们面前的实验台上,不会醒过来,不会睁开眼睛谴责他们进入他的脑子左顾右盼探听消息,或者开一个Gay joke。


但她依旧没有机会,永远都没有。


 


“我想我们可以从将他抛弃的母亲方向入手。”Sansa指着James个人资料上面的一条提议,他们在讨论场景7的构建框架,他们浪费了太多时间,上司们对这个项目充满了复杂矛盾的期待与不耐,所幸在费用高昂的机械研发之后,构建场景的编程损耗和维护不过曾经千分之一。


“他对他母亲的话题讳莫如深,我担心这会起反效果。”Hartley的眉头扭在一起,他的表情阴郁,研究所明亮过头的灯光打在眉骨上落下浓重的阴影。


工作人员们说他是个冷酷的男人,手上的人命以三位数计算,数据出错的时候他扫视过来的冷漠目光也比其他博士的怒吼更加令人害怕,Sansa凝视着Hartley的棱角分明侧脸,想到了曾经不知道在哪本书上看过的话。


Every man has his secrets sorrows which the world knows not, and oftentimes we call a man cold, when he is only sad. 


“人人都有隐秘之痛,不为世人所知,常说人冷若冰霜,实则只是黯然神伤。”Hartley接口,Sansa才知道自己将那句话念了出来“Henry Wadsworth Longfellow”Hartley露出他为人津津乐道的冷漠神情说“不过是无病呻吟与自以为是的过度解读,Sansa小姐,我以为我们在讨论场景7的框架。”


 


“他是个小骗子。”James的母亲这样说着,伴随着众人的大笑,James闭着眼睛翻了翻白眼——听到这句话透过漏风的窗框传进耳朵意味着新的一天开始了,他还有3分钟可以在被窝里翻来覆去,再多半分钟就会被楼下那个声音尖利的女人扯出温暖的床铺,甩到地上(挨上一脚,或者不挨,这取决于今早有没有蓄着油腻胡子的老男人朝她吹口哨。)


然后他要进行当天的既定日程——骗人,拿到钱,因为骗到钱挨揍,或者好运气没有被发现。晚上喝上几口不知道兑了几倍水的土豆汤,然后捧着咕噜作响的肚子爬上床。


James以为这种日子会一直这样过下去,他只要在这个意大利小镇扭曲的小路上躲避鸟屎和寻仇的壮汉,喝着土豆汤长大,找一个和母亲相同又不同的意大利姑娘过日子,就像他身边所有人那样,他真的这样以为来着。


直到那天他的母亲把一个戴着高礼帽没有蓄油腻胡子的男人领进家门,他们都没有说什么,只是一手交人一手交钱,母亲还假惺惺挤了几滴眼泪,在他的身影没有消失在巷子拐角之前就摇动着肥大的屁股,用和她的身材极不相符的速度跑回家数那几张可怜巴巴的票子。


James Jesse就这样被卖进了马戏团,他表演,偷钱,进监狱,和曾经的日子并无不同。


他好像在观众席之中看见过一抹转瞬而逝的红色,他走神回忆起自己见过的红发姑娘,她们总有种魅力,能牵着自己的鼻子走得心甘情愿。


 


他现在在咖啡馆的桌子上醒来,坐在对面的红发男人头也没抬和他打招呼“终于醒了?”


James摇了摇头“不,我还睡着。”他捏了捏眉心“梦见了很多很多年前的事情,我都要以为自己醒不过来了。”


“你怎么知道那是梦而这不是梦,你怎么知道我不是梦中的一个你幻想出来的人?”Hartley并没有接口他夸张的说辞,反而半开玩笑半认真丢出这样的一个问题。


“因为我就算幻想也要幻想一个红发蓝眼大胸的温柔姑娘,”James拿过Hartley的咖啡杯喝了一口,饶有兴致打量Hartley一瞬间变了的脸色“绝对不会搞错性别。”Hartley的脸色恢复正常,如果James没有看错,他的表情更加僵硬


“我正在做这方面的研究,我们……”就被James打断“我并不打算打探你们那边的机密。”James的语气强硬,干巴巴的“我以为我只是喊你出来喝杯咖啡来着。”


“这并不是你聊到一半睡着的理由。”Hartley牵起嘴角试图缓和气氛“我还是不知道你怎么弄到我的地址和私人号码——也许趁着这个大家都醉了咖啡的情况下你愿意解释一下?”


显然他达到了他的目的,James的语气和表情都缓和了不少“是你给了我你的真实姓名,不是吗?然后我们又在任务中碰上了两次,一次我打断了你的鼻子你踹裂了我的小腿骨,第二次我们合力炸了三个仓库——那真够爽的,所以你抢了我的目标我也不和你计较了——我觉得我们的交情足够出来喝一杯了。”


“喝一杯咖啡吗?”Hartley露出一种做作的嘲笑表情“我接到电话的瞬间还以为你想泡我。”


“哦恶心到我了。”James大笑着说“真搞不懂为什么现在都喜欢开这种玩笑。”他加重了这种两个字,看着Hartley露出吃了苍蝇的表情以为对方十分赞同自己,笑的更加大声惹来隔壁桌女士们的瞪视“是啊,为什么呢。”他听见Hartley这样嘀咕了一句。


 


他们开始讨论起最近新推出的左轮手枪稳定性,意味着上一个微妙而尴尬的话题已经过去。


——直到在他们握手告别时,Hartley的食指指尖暧昧地挠了挠James的手心。


他的表情可精彩了,Hartley想,就像吃了一只死苍蝇一样。


 


“如果我没记错,你的母亲抛弃了你,而你甚至不知道自己的父亲是谁、叫什么,对吧。”Hartley洗净手,拿起剃须皂和修面刷打出丰盈的泡沫抹在James的脸上和脖子上,小心地避开伤口“我说的对吧,Giovanni”意大利名字在他的口里滚了两圈,圆润而清晰地吐出来,James,或者说Giovanni用力在椅子上挣动,手臂和脚踝被绑得太紧,椅子被钉死在地上,所以他的一系列动作只害得Hartley把一大块泡沫抹在自己的衬衫上,而这个看起来心情大好的青年根本就不在意。


“你知道吗?我从听说你只用电动剃须刀就想让你试试这个了,你看,最近几次都很少对你的脸蛋下手,就为了这个。”他甩了甩沾满泡沫的手,拿起锋利的剃须刀,满意地看着James动了动喉结吞了一口口水。“享受它,”Hartley笑咪咪地“比敷衍了事的电动剃须刀多了一份……恩……仪式感。”


“把你娘兮兮的仪式感和基佬屁股从我膝盖上拿走!”剃须皂打出的泡沫并不好吃,在大吼的过程中James吞下了两口。“如果我是你,我不会在对方拿着刀的时候挑衅。”Hartley在他的脖子上刮下一大块泡沫,转而抚摸那一小片皮肤上浮起的鸡皮疙瘩。“这对你来讲是一种折磨,对我来讲……也是。”他的声音暧昧,顾不得发梢沾上剃须泡沫,扶住James的肩膀趴在他耳边说“你知道你要付出什么,然后你会得到什么。”


他得到的是一记重重的头槌“除非我死了。”James看着他,眼睛里什么都没有“别想用我的父母激我,他们对我来讲什么都不是……我不像你,我对家族的感情没有那么深厚。”他露出做作的假笑,满意地看Hartley的笑容被击垮,随便给他擦了擦脸就转身走出审讯室——顺便拿走了繁复的剃须工具,真是细心。


 


Hartley摔上审讯室的大门,主动退出了场景7。醒来发现已经是不知道几天过后的午夜,除了必要工作人员,研究所里灯光昏暗,冷冷清清的。


Sansa隔着玻璃看着Rathaway博士跪在James Jesse的身边,把脸深深埋进掌心。


 


场景7失败,开始构建场景8。


 


To be continued, I think


 


 


第一个不年轻的故事——To be or not to be continued后篇1


 


进入场景34的时候Hartley本能地感受到不对劲,那种下意识想要去摸索枪套的本能叫他打了个寒战,探了探自己的口袋才想起来自己已经有好几年没有配过枪。


场景34依旧是关于James的童年,意大利的小镇破旧,斑驳的苔藓和流浪汉随手擦上去的烟灰蜿蜒扭曲着爬满墙壁。Hartley一边抚摸石墙没有形体的年轮一边向前走,他想到那不勒斯或其他、想到露西亚,然后他看见了一双蓝眼睛,隔着不干净的喷泉水和雾气和早起妇女杂乱的脚步声,蓝得像没有云彩的晴空,也远远望着他。


“Hartley”男孩的开口,带动着他微卷的金发晃了晃,读到他嘴唇开合的Hartley微怔,却明明白白解释了最初进入场景的异样感。“Hartley”男孩又一次开口,话音落下的瞬间转头跑进小镇迷宫似的巷子里不见了踪影,留下过大的鞋子啪哒啪哒的脚步声慢了整整一拍跟着他。


就像听见塞壬的歌声,Hartley追着男孩不清晰的影子闪进小巷里,他顺着阳台爬上屋顶试图定位男孩的位置,感谢上帝,场景模拟可以允许他这个远离外勤数载的前特工做到这一点,而不至于累得气喘吁吁……即便这样他依旧保持着现实中的容貌,岁月在脸上留下痕迹,他剃掉了山羊胡,每天都在脸上拍打粘腻的护肤品,依旧掩盖不了鬓角零星的白发,依旧会被酒吧穿着紧身皮裤扭着腰的小基佬搭讪叫daddy。男孩的背影快速消失在破旧阁楼的窗口,Hartley怀疑James也开始研究模拟场景的规则,企图夺回掌控权。


这种情况也曾经发生过,Hartley知道应该怎样应付,场景模拟系统的成本极高,不可能只用在James一个人身上。它失败过几次,当然也成功截获情报资讯数十例,这也是为什么上司甚至更上层对于James和Hartley漫长且胜负仍不分明的角力睁一眼闭一眼。正确的流程是迅速退出场景进行隔离和修复,Hartley在脑海中回忆自己编写的紧急情况应对措施,却偏偏没有退出场景,就在屋顶沉默着紧盯James消失的窗口。


大概过了几十分钟,Hartley的脖颈因为朝阳起了细密的汗,他用余光扫视周围,希望能找到一片阴影让自己和墨绿的斗篷藏进去,就像几年前他习惯的那样。


 


还没等他决定好向哪个方向移动时,James带着那种标准的坏笑的脸出现在窗口,他挤了挤眼睛摆出少年天真的表情,白嫩的手指抓着窗帘稀疏褪色的流苏格外显眼,然而Hartley已经习惯了他这种做作的表情,向下倾斜的嘴角像大理石一般冰冷。James见这种刻意的讨好不起作用,耸了耸肩做出一个“楼下等我”的手势,Hartley也不知道怎么看得懂,乖乖听话从屋顶纵身一跃,落地轻巧就像一只大型猫科动物。


 


“你侵入了我的系统。”Hartley肯定地说,带着百分之一百的愤怒和抱怨。James从楼梯上走下来没有马上搭腔,而是将自己缩进Hartley过于宽大显眼的斗蓬里,拉住Hartley的手带着Hartley朝着镇中心的方向漫步。“是你先侵入我的大脑里的,Rathaway。”少年James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说起话来像是在撒娇,语气倒是十足的……成年人。“我只是想有一个平台、用我能控制的思维和你对话而已——你看起来变了很多,你知道吗?”


Hartley的脚步顿了顿,低下头凝视James倒映着意大利的海风和阳光的眼睛,他没有在里面找到任何恶意,便点了点头“是的,我侵入了你的大脑,四处探索,戳你的伤疤,掀开最角落的遮蔽物寻找我要找的东西。”他没有回答第二个问题


“我还以为你会有一丝愧疚呢。”James放开了他的手,Hartley的手一空,没来由地心慌,又握紧了拳头。眼前的金发男孩向前跑了几步,毫不顾忌灰尘跳上花池的边缘,挂在脚上起码大了一号半的小皮鞋悠荡着。“你几乎成功了”他拍了拍身旁的空位,示意Hartley坐过来“但是你不得不承认,胜利的天秤正在向我这边倾斜。”


Hartley轻拍他头顶柔软蓬松的金发,冰冷的嘴角缓缓回温“你这么说又有什么依据呢。”


“面对现实吧,Hart”James换了个称呼,轻快地说“你早就输给我了,很早很早以前。”


他们沐浴在阳光下,任由海风吹乱了少年的头发,吹歪了青年的斗篷,不要提路人、被James骗走面包的船工,就连海鸥都不曾朝他们望过去哪怕一眼。这样奇异又微妙和谐的组合坐在小镇最中心的广场,享受着刹那以及永久的无人问津的轻松感。


“你差点成功了,你几乎把我逼疯了,甚至更遭,把我驯服了。”James向后躺过去,柔软的花朵铺垫在他的背后,花茎弯折流淌出绿色的味道“然后你退缩了,我能感觉到你在我的脑袋里的慌张,那种马上就要达成所愿、指尖都在颤抖的兴奋和患得患失,然后你退开了,带一些遗憾和不甘——我甚至担心你会停住脚步,狠下心肠把我击溃——而你退开了。”


 


James听到Hartley长叹一口气,躺在自己旁边,魔笛手难得的放松下来闭上眼睛接受这个现实。他感觉有东西在朝自己靠近,下意识绷紧了肌肉猛地睁开眼,年幼的James的脸庞近在咫尺,过长的金色睫毛投下的阴影和颧骨上方零星的雀斑都看得一清二楚“你就是拿我没办法,对不对?”


是啊,Hartley Rathaway在西海岸被海风灌得衣服鼓鼓的,笑着和这个不清楚是敌是友的男人交换姓名的时候就已经彻底输了,他就是拿James Jesse没办法。


“我一直掌控着主动权,你没有发现吗?”James的笑容中浮现了某些让人头皮发麻的内容,男孩浅粉色的唇开合吐出恶毒的词语“你父母的死亡刺激着你,你爱了十几年的男人视你为敌,哦对了,如果我没记错,他还极其厌恶基佬来着?还有这个……”


 


漆黑的仓库里震耳欲聋的枪声伴随着刺眼的火花四起,Hartley拖着受伤的右腿向前匍匐了几步,猛地回身将Glock戳到身后人的太阳穴上。


“Rathaway特工,是我。”他的耳边传来James的声音,这让他稍微放松了一点。“怎么又是你,Jesse特工。”Hartley小声嘟囔着,拖行的小腿发出了刺激神经的疼痛一路冲上大脑,他无法克制地痛叫出声,待他回了神James已经干净利落地扣了四次扳机,帮他射穿四个敌人的前额。Hartley甩了甩头,勉强挂在鼻梁上的眼镜掉在地上,镜片上早就出现的裂痕加深了一点。从腰带里抽出一管镇痛剂狠狠戳在伤口附近,吐出的叹息带着疼痛的味道。


“他们在这里!”脚步声和人声逐渐靠近,初步估计也有两队9人小队,Hartley低头看见红外瞄准已经固定在自己的胸前。没有了眼镜他看不清黑洞洞的狙击枪口,不过那似乎就在眼前。


 


“NOT HIM, NOT NOW!”


 


系统提示:是否退出场景34?


哪怕你在过去的日子里没有彻底沦陷,也将在这一刻溃不成军。


只是。


 


呯。


 


To be continued, but not for long


 


 


 


第二个不年轻的故事——To be or not to be continued后篇2


 


男人举着一杯未曾用嘴唇碰的苏格兰威士忌,Hartley一个人来酒吧的时候喜欢坐在吧台中间偏左的位置,灯光在他的脸上掠过,相貌并不出众的中年男人没有舞台上的年轻人引人注目,他们消费青春和其他什么东西。花了眼线的男孩走过来,纤细的指尖摸索着他的大腿,问他“daddy,可以帮我买杯酒吗?”嘴唇快要碰上他的唇角,又留有一段暧昧的距离。


他打发开试图爬上他膝盖的男孩,继续坐在原地,好像在等着什么又将自己完完全全地从喧闹的世界中抽离。


Hartley Rathaway质疑过自己的决定,自己的情感,自己的生活甚至自己的存在,他似乎生来就是这样,叫人烦躁的男孩、青年、男人、下属、上司,一人饰多角。舞台上歌手的破音教Hartley回过神来,他抬手摸了一下自己胸前的伤口,浅浅的,又摇晃杯子听到冰块敲击杯壁的脆响似乎想要掩饰走神的尴尬,即便没有人看他。


他会带下一个来搭讪的男孩回家,如果那孩子有一双清澈的蓝眼睛,Hartley刚刚这样决定,蓝牙耳机就震了震把他吓了一跳。


“Rathaway特工……”冰冷的机械音传出来的那一刻轻易结束了Hartley的夜晚,他放下酒杯出门,转身的时候和刚刚搭讪的男孩眼神交汇,对方向他抛来一个礼貌的微笑,他微微颔首,温和有礼。


不知道为什么,他从来没有质疑过James,那个男人的存在不仅是理所当然的,更是……馈赠。


 


Hartley听到海的声音,他从睡梦中醒过来躺在不知道哪里的长椅上,阳光利刃一样戳痛了他的眼睛,他轻哼一声扭了扭头,一片云朵或者随便什么东西遮挡过来,他费力地眨眼,终于看清上方James带着笑意的蓝眼睛。


“嘿,”James心情似乎不错,他们好像刚刚吃掉了半包水果硬糖,周围的空气甜蜜又粘稠,叫Hartley一时反应不过来“你睡了好久,明明昨晚没有熬夜?”


“嘿,”Hartley回应了一声,扭过头去四处张望,他看见白色的房顶起伏层叠,顺着海岸线的弧度绵延,蓝色衬着白色叫人在温热潮湿的空气中没来由感到一阵清凉“我们在希腊?” 


James换了只手举着皮夹为他遮挡阳光“你真是工作太久什么都忘了,对,就那个盗梦用的?”Hartley在他的头上拍了一下,不轻不重换来James放大了的笑容。路人经过的时候看他们就像看一对再普通不过的情侣,温馨平淡。


 


“我们真的只是来度假的吗?”Hartley沉默了一阵,James觉得自己甚至能听到他大脑高速运转的声音。“唔嗯,”Hartley显然对于这个不置可否的回答极其不满意,他挣扎着想要坐起来,又被James按回去“你就不能安静一会,清空大脑享受一下眼前的美景吗?”


Hartley显然不会听James的,他现在感到极其不安,又非常放松难以集中注意力,他努力回忆着过去的10小时、24小时。


没有“模拟器启动,进入场景39”的提示音,没有工程师和护士麻木的眼神。


他仿佛记得和James相拥而眠、计划着难得的旅行又因为意见分歧差点真枪核弹在客厅打成一团,而这段记忆模糊又造作,他一边想着不能作数又难免沉溺。


 


“你想清醒吗?Hartley?”James开口,声音近在咫尺飘忽不定。


“我想。”Hartley坚定地说。


“想清楚。”James低下头,表情难得地认真,声音却像魔鬼许下诱人的诺言“你可以一直这样,和我在一起,这不就是你想要的吗……你知道你要付出什么,克服什么,然后你会得到什么。”


Hartley猛地起身恶狠狠地抓住James的领子,这一定是我这一辈子见到过最凶狠的表情了,James想。红发男人眼里混杂着痛楚愤怒和怨恨,薄唇微微张开,嘶嘶地怒吼声响在喉咙口,James觉得如果自己动一动指尖就会被他咬住喉咙撕成碎片。“放我出去,James。”Hartley说。


哦,我甚至能听到红发公主心碎的声音。James凑过去吻了他,纠缠吸吮发出啧啧水声,直到两个人都气喘吁吁也不愿意投降,James退开了一点微笑着喘息“听你的。”


 


 


To be continued






 


 


最后一个故事——To be or not to be continued终篇


 


轮椅的轮轴发出规律的吱嘎声叫人心烦,Hartley迷迷糊糊地想,该有人给这批设备做维修了。他抬起头使劲儿眨了眨眼睛,对着身边抱着笔记本的护士笑了一下,转向工程师“Sansa,到时间了吗?”


“是的,Rathaway博士。”Sansa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如梦初醒一般转过头来,Hartley注意到她眼睛周围泛起的红色。


“终于到时间了。”Hartley在轮椅上坐得笔直,又重重靠回椅背,一副如释重负的模样。


身边的保安为他打开大门,房间被玻璃隔成两半,这一半仿佛水族馆里巨大的鱼缸,又像舞台,人们鱼贯而入走进另一半落座,等待一场演出,等待在演出结束吹出口哨鼓掌高呼BRAVO。James也在观众席上就坐,他一身正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真是难得。


在医生将他抬上病床的时候他才意识到不对,伸手探向胸口就被捉回身侧固定住,针筒逼近他的手臂,他看见他多年以来的同事向他投来鼓励的目光。也许这只是一个实验,他自欺欺人地想,却没有忘记上一秒他没有在胸口摸到伤疤。


陌生人问他有什么愿望,Hartley微怔,“请给我一面镜子。”他勾起嘴角回答对方,温和有礼。


 


太阳穴上老旧的伤疤将他带回那个黑暗的仓库。


James的手臂中弹,Hartley的腿也好不到哪里去。他们被包围,狙击手从屋顶冒出头仿佛在嘲笑,他看见红色的激光点定格在James的胸口……


好吧,这一切都讲得通,Hartley觉得自己在镜子里笑得太丑,就用眼神示意对方将镜子拿开。NOT HIM, NOT NOW。


 


James感受到Hartley的目光,以为自己会被愤怒和悲伤的眼神淹没直到那双蓝眼睛暗淡无光。可他只看见放松和温柔和淡淡的哀伤。Hartley已经理清了一切,为什么不呢,这颗聪明脑袋就算被子弹射穿过一次也没有打过折扣。


他爱我,James这时候才真正地感受到这一点,而更让他惊奇的是,他没有一丝懊悔或者感动。Hartley被James吸引,Hartley为了James吃枪子,Hartley为了James创造了一个无所不能的工具,又用这个工具为自己挖开坟墓——为了James。


如果是在酒吧被众人调侃,James大概会说,那家伙很适合做哥们,搞基就算了,我最讨厌基佬。


 


药剂推进的速度很快,房间里有人为了天才的陨落叹息出声,有人因为正义得到了伸张激动不已——这男人的十指沾满鲜血,异常的张力充斥着房间,意见不同的人们彼此瞪视又转过头去,没有人说话。Sansa落下一滴眼泪,在众人的面前不敢去擦拭,只能任由它流淌,她顺着Hartley的眼神望过去,看见那个将他绳之以法的特工正襟危坐在对面。他们有同样美丽的蓝眼睛


James看着药剂发挥它应有的作用,Hartley的眼神满含痛苦却没有喊出声,他的手指痉挛着摩擦病床,James有一瞬间觉得自己应该走进那个房间握住这只手,然后他什么都没有做。


 


紧紧盯着James的眼睛,Hartley在最后的时刻感到平静和幸福,他挤出一个微笑想要说我爱你,努力了两次还是没有说出口,James似乎知道他要说什么,朝他摇了摇头。


这样也好。


 


Won’t continue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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