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量不做傻逼

无人生还 And then there were NONE [无赖帮中心/pipster/E3背景]

(听小伙伴的说法)非常虐,慎入(实际上我认为全灭也是一种HE啊~)

E3全灭无赖帮警察AU,就是被强尼和原子女虐杀的那一段。因为太太和大大没有被提到就擅自设定了,FBI外勤特工James和情报员Hartley。

 

 

一帆风顺的叫故事,坎坷多舛的叫生活。

狗屁生活,Axel现在特别想啐一口痰在这对狗男女的脸上,只可惜他连多喘两口气都已经做不到。这一切都是狗屎,我应该做的更好。他这样想,同时对自己露出厌恶的嘲笑,轻蔑的笑容迎来更重的拳头已经不是脑海里的什么头条,不过是拉肚子蹲坑的时候会一遍遍阅读,和视线平齐的劣质笑话,烂梗。

笑话。他想起某个自己不知道该不该称为亲人的人。“James会为你感到骄傲。”他戴上警徽的那天那个人告诉他。这简直是年度最佳笑话,谁需要老头子为他感到骄傲。他们的生活烂透了,自己的,兄长的生活——我们值得更好的。

他终于停止了呼吸,施暴者都觉得自己的胳膊都发酸了,刚刚褪去少年模样的青年挣着最后一丝力不让自己闭上双眼。他盯着这个终将毁灭的世界。这个世界赔上了自己,却无法在最后一刻拉紧毁灭者们拖他们进地狱——终于有一天轮到他看这个世界的笑话。

 

世界的毁灭已经来临,平民不是傻蛋,他们清清楚楚,然后愚蠢地欺骗自己事情终将好转。平民不是傻蛋,他们只是希望自己是。

——Len只要有啤酒就好;Mick喜欢威士忌;Mark这杯88年的红酒怎么样?抱歉我的工资买不到更好的;Sam的杜松子酒——哦我真的不喜欢这个味儿,只此一次买给你;Axel你只能喝果汁,放心不是草莓口味……Hartley细数着为他们倒上一杯。

嘿,兄弟们,过得怎么样?他自己抿了一口,坐在吧台前对着面前一排酒杯絮絮讲述最近的案宗。

为什么你们留我一个人在这里?他的指关节在桌面上有节奏地敲击,他询问而无人作答——身边的人专注忙着自己的事情,聪明的对他视而不见。Axel,我为你合上了双眼,在我率先滑落到电梯井底部的时候。他似乎能听到大男孩不满的抗议声,但他接着说了下去。你没有错,你们都没有。

只是那群人疯了,那个人疯了,这个世界跟着疯了。他笑出了声,被更尖利的笑声掩盖。

我也差不多了。

 

 

嘿,你见过的最伟大的友谊是什么样儿?

Mick和Len是挚友,挚友懂吗?就是那种可以为他两肋插刀的那种。

当然是不涉及到自己亲人的情况下——这一点已经被证实了。这不是小说或者电影,他们只是两个小警察,不是同一个警校,不是固定搭档,没有初来乍到的看不对眼和生死边缘的惺惺相惜——只是偶尔排班在一起然后下班喝一杯,谁先醉了就另一个人扛他回家再打车回自己家。

他们只是朋友,可以在出警的时候照看着彼此的后背的战友。

但这次我没这样做……我没看好他的身后,所以他成了这幅模样……Mick紧紧闭上眼睛不愿看他身上的伤痕和血迹——他的杰作。

“没有我掩护的话,你早就躺在救护车上了。”曾经的玩笑话如今只是笑话。

BAD JOKE。

那两个人——罪犯,或者是恶魔——还在讥笑他,冷嘲热讽,告诉他Len死亡的意义——没有意义。他的死没能拯救他的亲人和朋友,如果他还当Mick是朋友的话。

一定还是,Len一定理解他的,他还会像以前那样别扭着皱着眉头沉着嗓子吼他。像什么话!站起来!娘兮兮丢不丢人!

 

屈辱。

恐惧。

愤怒。

哀伤。

掺杂在一起,让Mick觉得自己想吐,想哭,但他都忍住了,因为Len就躺在他面前不远的地方。

他不想再在Len面前丢人。

 

枪声响起的时候Mick没有考虑太多,死后世界?死的瞬间有多痛?他只来得及把Len护起来。

我已经做了一次坏搭档,再不会有第二次。

对不起,Lenny。

 

 

世界在崩溃,四分五裂。人们游走在街上,因为体制的瓦解欢呼雀跃。不过是最后疯狂的时光,他们心想,没有了警察,没有了法律,再没有束缚他们的东西,除了理智,即便已经丢开不顾。

他们害怕,他们想要活下去,他们想要有人来阻止天启末日。

他们失望,失望,然后继续失望。上帝觉得他们可怜,可悲,所以偏过头闭上眼。

他们只是在宣泄自己的不满,埋怨这个世界没有救世主。我们没有疯,这个世界疯了,人们这样宽慰自己,搁在平时一定惹人发笑,但现在还能笑出声的又有几个。

Hartley从获取的情报整理中得出一个结论,就是我们要玩完了——不是新鲜消息,不够振奋人心,Hartley也不觉得意外。

经常去的酒吧里老板还在擦杯子,Hartley小心推开只有一半挂在门框上的门,然后把它摆会应该摆的位置,难得还完好的椅子离吧台有点远,他费了点劲才把嵌在地面的椅子搬出来。

“老样子?”

“老样子。”

伴随着大段的沉默,暴徒们经过破碎的玻璃窗看了一眼都觉得无趣。

“我以为今天你会说点什么,毕竟一看你就是有故事的人。”老板没头没脑问Hartley,他甚至没看向他。

“抱歉……”这是Hartley唯一能说的。

 

他翻阅着关于Mick和Len的卷宗,觉得自己一定是喝多了,顺着脸颊滑落到嘴里的眼泪都有点酒精味。

 

 

不管什么文学作品里,歌颂的兄弟情一定是假的。

Axel Walker曾经这样想过,他不喜欢他的哥哥,一丁点都不。James Jesse是他的亲生哥哥,父母在Axel才刚刚满周岁的时候离婚。他不知道自己有父亲和兄弟,母亲从未提起过——这样看来离异的缘由也应该是他父亲的过错——直到有一天那些唱着“Walker没有爸爸,Walker的爸爸离开了他(walk away)”的孩子被一个金发的大哥哥打趴下,他才知道他有个不着调的哥哥,叫James。

 

他们经常在课后凑在一起,两个人吵着架拌着嘴,James送Axel回家,还不让Axel告诉妈妈。“我可不能让人欺负我弟弟,不然我的面子往哪里放?”James信誓旦旦挥舞着那时候还不大的拳头,青少年刚刚长起来的身体在Axel眼里那么高大。

“谁要你帮忙,我自己也能把他们揍翻!”他们都那么嘴硬,告诉自己我讨厌他,他是个蠢蛋。

他俩都是蠢蛋,不愧是亲兄弟。

 

James快要准备申请大学,Axel刚刚开始念7年级的时候,James翘课去拿小石子丢Axel教室的玻璃。在同学的哄笑声中Axel脸气的窘得通红跑出去上去就是一拳,被James稳稳接住。他俩又打了一架,James放了点水两个人才平局。

“我理解你喜欢罗密欧与朱丽叶这种娘炮玩意儿的心情,但是动动你古旧的大脑我是你亲弟弟。”Axel鼓着腮坐在草地上瞪James。

“首先,我不喜欢罗密欧与朱丽叶,这俩人太作了。”Axel插了一句没有你作,被James无视掉。“其次,就算我喜欢男人也不会喜欢你,别自作多情了我亲爱的弟弟。”James笑得阳光灿烂“我是来告诉你,我要入伍了。”

“啥!?”Axel跳起来吼“你,你告诉过别人没!爸妈会让你入伍吗?!”

“没告诉,我知道我自己不是读书的材料,还不如入伍,管吃管住还有补贴直接寄回来给家用,爸我不担心,妈一个人带你也不容易。”James难得的坚持“我已经签了字,板上钉钉了。照顾好自己别被揍了啊,小弟。”

Axel死死盯着James,他已经长成了一个大人,高大,肩膀宽厚结实,笑容却和很久很久以前,嘴角破了个口对着Axel笑说“嘿,Axel Walker吧?我是你哥。”的时候一模一样。

Axel之后再没有和James说过一句话,直到James收拾行李安慰了不舍的父母走进部队,Axel都没有和他说过再见。

 

再见到James已经是Axel快要申请大学,他坐在临街的小咖啡馆一面对着成绩单发呆,一面注意着店老板的动静——随时准备跳起来就跑,然后再找一家咖啡馆,是的,少年Axel身上一分钱都没有。

“好久不见,小弟。”James突然出现坐在他身边吓了他一跳。随后跟着坐下的还有一个蓄着山羊胡的红发男人,一声不响坐在了他的面前。

“你回来了?”Axel早就不生James的气,挑了挑眉眼睛又转回惨不忍睹的成绩单。

“嘿,两杯咖啡一杯不加奶少糖一杯不加奶三倍糖。再来一杯牛奶。”James打了个响指逗得看店的老板女儿抿嘴一笑。Axel注意到是对面的红发男人结了账。

“忘记和你介绍。”James大咧咧揽过男人的肩膀,脸和脸近的过分,Axel觉得有些事情已经跳出了它应该行进的轨道。“Hartley,这是我的小弟Axel,Axel,这是Hartley,我的小杯糕。”

“是恋人。你好,我是Hartley Rathaway,James经常提起你”Hartley纠正着伸出手,一本正经的样子让Axel感到拘束,所以他没有伸出手去回握,Hartley愣了一下但是没有惊讶的表情,只是脸色比之前更加苍白。

James出手解围接过了Hartley的手“嘿,Hartley,我是你的恋人JamesJesse。”这一页才算揭过,Hartley的脸色也恢复了一些。

“你是来秀恩爱的?”Axel干脆无视了Hartley,像James提问。

“不,我是来秀军阶的。”James从胸口的衣袋里掏出皱巴巴的证件,“看,我现在直属于FBI了,特工James Jesse,是不是听起来很帅??”

他一脸激动地再次拉过Hartley“Hart比我的职位还要高,不过他是情报员,不一起出外勤真遗憾哦……”

后面James的唠叨Axel已经不去听,他记得James把不加奶少加糖的咖啡留给自己,把不加奶三倍糖的咖啡推给Hartley——他们看起来过得很好,估计过段时间就会要求搬去允许同性恋婚姻的地区吧。

Axel这样想着,他想着未来,却没有考虑James不拥有未来的那么万分之一的可能性。

 

他和父母被约在同一个咖啡馆,他们到的时候Hartley已经坐在那里似乎等了很久。他更加沉默,更加阴沉,更加苍白。抬起头能够见到厚重的黑眼圈。手边的烟灰缸里已经插着三根烟头还冒着徐徐青烟。

“对不起。”他站起身请Axel和他的父母落座。然后他就站在那里鞠了深深的一躬道歉“James他……殉职了。”

母亲低声啜泣起来,父亲愣了很久开始追问细节,细节Axel已经记不清,他只记得Hartley抬起头眼里深切的绝望和泪水——他在对方道歉的一刻把一切都怪在他身上,又在看到他的眼神的那一刻彻底的原谅了他。

 

Hartley更多地开始拜访Axel,给他带一些他们的小镇买不到的吃的,辅导他功课。

当他说他要入伍的时候Hartley淡淡地点头同意——一如最初他们相遇的时候。

他曾经想过要不要把Hartley算作自己的亲人,他不知道一味地在他那里索取兄长的关怀的自己是不是有资格。

Hartley为他做了一切James为他做过和没有为他做过的事情,他是世界上最棒的大哥,而James是最烂的那个。

James Jesse是世界上最烂最差劲的大哥,但他曾经是Axel Walker的光。

 

 

Axel之于Hartley代表什么……Hartley没有想过。宿醉的头痛还困扰着他,他起身倒水错倒成酒,干脆将错就错一饮而尽。他看见了他和Axel拍的照片,孩子执拗着在他耳边重复着,就一张照片,一张,Hartley哥哥——他没法不同意。

他扣上了照片躺回床上,思考人生的意义和理想随便什么已经不再存在的狗屁东西,甩了甩头又捞过照片端详。

Axel很像James,非常像。这个念头一直在Hartley脑海中萦绕不去,从James去世后,到Axel向他展示自己的警徽,到他顺着绳索滑落进电梯井,蹲在Axel的尸体边很久最终为他合上双眼,他都一直在想这个。

Axel很像James。

Axel如果知道他最后手在颤抖一定会笑话他。

 

Axel身上有James的影子,Hartley经常去看望Axel是有这方面的私心的。他仿佛干渴的旅者寻找水源和植株一样贪婪地在Axel身上寻找James的影子,同时Axel还活在这个世上而James已死这个事实在无情地敲打他,通过Axel的一举一动。他在这个孩子身上得到宽慰也受到伤害。Axel的存在一遍一遍揭开他失去爱人的伤口,上一秒才结起的痂下一秒就被再次撕开,伤口未曾愈合谈何伤疤。

 

得知菜鸟警探Walker的死讯Hartley愣了很久,他无法形容自己的心情,他痛苦、绝望又不恰当地感到了欣喜和解脱——他终于可以让自己的情伤沉淀下去,痛苦再不会被提起。

而他无私的还拥有良知的部分唾弃这样自私的自己。

他盯着卫生间上雾蒙蒙的镜子里自己哭过的眼睛,相片不知道什么时候丢在一旁,他好像吐过,他不记得。没用,没用,没用,恋人和好友相继死亡,只有你躲在一旁,不去伸手挽救也不去帮助他们抗争,复仇有什么用,那群怪胎已经结成联盟,神奇而未知的力量吓破了你的胆。

这个世界已死,我要为他们见证这个背弃了他们的世界最后一丝光,我要活下去。

借口!借口!借口!

 

Hartley想打自己一顿,他的手已经挥到自己脸的边上又顿住。

Hartley Rathaway只是个普通人,他怕死,怕疼,他想活下去,哪怕有那么一丝希望。他又厌恶自己这副嘴脸,所以他打破了镜子,这样就不用看。

 

 

Len一直扮演大哥的角色。因为他有这个资格。

他的年龄最大,资历最老——即便这群混小子里有FBI的探员也有刚刚拿到配枪的菜鸟——。还有他的家庭,所有人都向往的那种幸福美满,一位温柔又聪明的太太和他的小公主。

他没有什么可抱怨的,他有稳定的工作,家庭幸福,生活不能说一帆风顺也绝不是磕磕绊绊。他还有他的小伙子们——Mick,Mark,Sam,Hartley,James和Axel。这就是他的全部。

他照顾他们,开导有些愤怒管理问题的Mick;在Hartley和James吵架的时候痛骂James一顿、在James殉职之后陪着Hartley在酒吧灌酒,自己灌得比那个失去恋人的情报员还要凶;在Axel兴冲冲向他们炫耀配枪的时候翻白眼,再把背地里质疑他的人全都骂得体无完肤。

他用他粗糙的爱爱着他们所有人。

 

然后一切都变了味儿。

在他找到倒在血泊里的Sam的时候,Axel跑出门去边吐边哭,Mick定定站在那里浑身都在颤抖。

都是他们,都是那对罪犯情侣。

接下来是面目全非的Mark,这时候Axel已经不会因为看见尸体而呕吐,而对于凶手的追踪没有丝毫进展,接二连三的警探被虐杀案件给整个行动组蒙上阴影。

都是因为他们。

他们没有找到Axel,他们丢了Axel。Len已经濒临崩溃的边缘,他辜负了所有人的期望,他作为大哥没有保护好他的弟弟们,他辜负了远在国外,把Axel托付给他的Hartley和长眠于坟墓的James。

都是因为他们。

都是因为他们。

都是因为他们。

他抓住了他们——然后葬送了自己。

 

Len很理解Mick的选择,他只是希望Mick再多想一想。他理解Mick想要看着他的宝贝女孩长大的心情,因为他也想看着自己的女儿长大,他还想蛮不情愿地把她的手交到某个混蛋臭小子手里,他还想和妻子两个人满脸皱纹,盖着毛毯脸对着脸膝盖相促晒太阳。

Mick比他强,他知道,所以最后他放弃了,他只希望自己没有消耗掉Mick太多的体力,Mick还能打一个电话警告自己的家人,最后最后的一刻他只希望他的家人快逃,逃得越远越好。——他的内心深处还有一个指甲盖厚的愿望,就是Mick今后会和自己的孩子提起自己。

这是你的Snart叔叔,你可以叫他Lenny叔叔。他为了爸爸牺牲了自己,他是个会欺负罪犯的坏警察,但他是个好大哥。Mick会举着他的相片告诉他的宝贝女孩,小女孩会把手放在相片上奶声奶气地说“Lenny叔叔。”

 

他只是不希望Mick将这件事隐藏起来,把他作为永久的污点深藏于心中,因为他们都选了那个对的选项——在万分之一那两个罪犯会放Mick一条生路的可能性里。

 

如果下一次见到你们,我希望你们是我的无赖帮。

 

 

 

很早以前就听人说,每个人死前总会想些有的没的,James也不例外,大腿上的枪口还在汩汩流血,他觉得疼,特别疼,但疼痛刺激着他保持清醒,又不至于痛晕过去,他只能靠在墙角任由大脑飞转却无力停止。

他想到父母,想到Axel,想到他曾经的同僚还有哥们儿们,他也想到了Hartley,他的小杯糕。

他曾经对Hartley说他是世界上最英俊的红发蓝眼帅哥,Hartley回敬他他是世界上独一无二的金发碧眼美人儿,他们无伤大雅的调笑和挤兑,那是他们最快乐的日子,就算伤口的鲜血止不住,后援遥遥无期他也会笑出声来,你不能阻止他,毕竟这是他最后的慰藉。

他辜负过父母和兄弟,他只身一人离开家庭,远离他们,自说自话想要让他们过得好一点,他的日子并不好受,他父母至亲们也好不到哪里去。他觉得应该给家里去一封信,但是每次当他想要给家里发信报平安的时候都词穷到口干舌燥。他用借来的电脑垫着手腕思索要说些什么,却直到手上的灰混着汗在笔记本电脑上形成一个丑陋的印记,他的文字也打出来又删掉最后只剩下空白。

他唯一没有辜负过的人就是Hartley,对此他洋洋自得。

 

而现在他不是那么肯定了,他知道就算他死了Hartley也会照顾好他的父母,还有Axel,他一点都不担心。Hartley会是个好大哥,好儿子,他会比James做得更加出色,Hartley有这个能力,只是他没机会这样照顾他的父母和妹妹。

但是除了James Jesse以外,谁去照顾Hartley Rathaway。

 

James对天发誓,如果他知道Hartley现在的日子是多么痛苦——死去是件痛苦的事,苟活则要将这份哀伤与绝望翻两番,他一定会坚持地久一点,坚持到后援和救援队来,陪着他安慰着他,抢走他的酒瓶拍着他的脑瓜告诉他,把你自己拼回去,现在还不到时间——潜台词是一切都有我分担,双份的痛苦分给我一半,然后用我们的强颜欢笑消磨掉剩下的。

他该做的不是笑着闭上眼睛,留给后援一具冰冷的尸体,留给Hartley一个分别的吻和一个轻浮的媚眼。

他本可以坚持地更久一点,但现在做出的一切假设不过空谈。

 

 

中心城有个不怎么有名的小酒吧,熟悉的酒客们知道老板叫Hank*,只是Hank。他一直很沉默,不会像其他人那样问东问西,对此不习惯的人买闷头喝完就爬起来,甩下钞票和小费——小费通常不多,Hank也只是挑眉从不追问缘由。习惯这份沉默的人会坐在那里一杯接着一杯地灌,唠叨一些他们自己都听不出逻辑的话,他们知道Hank一直在听,而他也不会说出去。Hank喜欢故事。

Hank认识Hartley,第一面是他被警局的前辈拖进酒吧,在那之后一直把自己缩进最角落,他拒绝接触一般双手捧着酒杯,摆出保护性的姿态扫视着四周,万不得已大家一起举杯的时候他才会抿一口。他就像在观察人群而拒绝融入进去。

后来和他一起来酒吧的人换了一群,领头人Hank认识,Snart算是老面孔,他们私交也不错。Hartley终于看起来要开心了一些,Hank默默评论着。

有一天Hartley和Len一起来到酒吧,他们对着喝了很久,Len喝得更多一些却是Hartley难得喝醉,Len架着他出门,两个醉鬼左脚绊右脚差点在门口跌倒,Hank走出吧台扶着他们两个把他们送上出租车,Hartley口中一直喃喃着“James不想看到我喝酒,James我没喝醉,James……”

James大概是他的爱人,Hank想,他见过很多失去爱人的人,Hartley不过是其中一个。

Len和Mick也是常客,当有一整个星期Hank发现他们没有光顾他便知道出了什么事情,所以他翻遍了报纸,在角落找到了他们的讣告——他们所有人的。

 

当天凌晨Hank请全场客人一杯免费威士忌,那时候客人还很多,在酒精里寻求欢愉的醉鬼和在酒精中忘却悲痛的醉鬼都已经记不清自己的姓氏,他们满嘴胡话感谢老板的好意,只有Hank一饮而尽。

“敬Len,Mick,Mark,Sam和Axel,中城凶案小组。”他低声说。

 

他没有加上Hartley的名字,因为他希望Hartley没有死。

Hartley Rathaway,FBI探员,很少喝酒,喜欢高品质低度数的红酒与香槟,爱人已经过世,名字是James。

这是Hank所知道的所有的信息,他并没有迷恋上这个人,只是这个人从没有讲述过他的故事。

Hank不喜欢这个人,他只是喜欢听故事。

 

 

“听说世界末日就是今天。”Hank把最后一个杯子擦干净收好,把挽起的袖子放下系紧袖口。他敲了敲Hartley面前的桌子,Hartley慢慢抬起脸,眼睛里布满红血丝。他昨晚没有睡,前天也没有,睡意已经离他远去。Hank见证了Hartley的转变,从菜鸟时的稚嫩到升职后的老练;热恋时脸上不自知的微笑和恋人亡故后的痛楚;然后他开始频繁地喝醉,越来越多,他会买整瓶的酒带回去。他不认为这个人在堕落,他只是需要麻醉,不去感受,不去回忆。

“嗯……是的。”Hartley迎合一句,显然没有搭话的意思,所以酒吧老板接着说下去。

“Hartley Rathaway先生,我只是想问你,你愿意给我讲一下你的故事吗?”他搬了一把椅子坐在Hartley面前。“既然你说已经要世界末日了,我想我有权提出最后的问题。”

Hartley笑了一声,坐直了身子。“世界即将世界末日,就在几小时之后。不要露出吃惊的表情,先生,我是FBI的情报员,而政府早已放弃拯救世界。”

“我们没有英雄,而应当拯救我们的世界背弃了我们。它带走了我的朋友,我的爱人,我却因为太过胆小不敢尝试死亡,我只能让他们在另一个世界等我,我让他们等了这么久。这就是我的故事,先生,原谅我是个无趣的人。”他结束了讲述,垂下眼睑让酒吧老板感到有些失望。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Hank难得有些焦虑,他啃着指甲为自己倒了一杯烈酒,希望能够让自己平静下来。

“最后一个问题,Rathaway先生。”他抿了抿嘴再次出声。

“最后一个问题?”Hartley有些好笑地抬起头,他的眼里恢复了神采,仿佛他在这几个小时里睡了个好觉。

“最后一个。”在他抬眼的瞬间Hank想好了自己的问题。“你不怕死吗?”

 

他们听见尖叫,也许是人在尖叫逃命,也许是这个世界临死的呼声,远处的白光逼近,不要说建筑,估计山峦都被碾成齑粉。听到这个声音Hartley跳起来走到门边,即便白光刺眼他也定定看着,眼睛一眨不眨仿佛这道白光是他所见过最美好的景象。

“我不怕。”Hank勉强能分辨出他激动而雀跃的声音,在这时候听起来太过古怪,“我不怕,因为这早就是我心中唯一的愿望。”

 

Hartley Rahtaway死了,伴随他的还有这个世界。

And then there were none.

 

*原创角色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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