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量不做傻逼

DC六十分 第一周 关键词【监狱】 Pipster

    滴答,滴答。

    滴答,滴答。

    B区的水管裂了个小小的缝,水滴砸在地上。

    滴答,滴答。

    滴答,滴答。

    罪犯们晚上被吵得睡不着,狠命用枕头捂住头部,但是水滴声就是那么钻过棉絮和纤维钻进他们的脑袋里。

    滴答。

    滴答。

    狱警们路过时重重地踏步假装听不见。麻烦死了,他们想,我们不仅要像保姆一样照顾这群反社会罪犯还要帮他们修水管,然后他们重重地踏着步子走向长廊的尽头。有人敲打着栅栏要他们修复那个水管。我们每天只有几小时可睡,这该死的混账东西逼人发疯。他们这样说着,换来的是通了电的电棍敲打在金属的栅栏上发麻的双手和愈发大声的水滴声。

    滴答。

    那个已经疯了的家伙。狱警经过那个人的牢房时也忍不住叹息,上面经费不够,只能等下次来囚车的时候才能把他转移到神经病院。地处沙漠中心的重犯监狱让罪犯们在研究如何逃离铁堡的同时也要费心思考虑该如何穿越这片热土。

    疯子的眼窝深陷眼神呆滞,紧紧攥着一根铅笔,那是他仅有的财产。他慢慢转向被狱警遮挡的灯光。

    他来了。疯子是这么说的。

    谁来了。狱警哼了一声问到,他没有期望得到什么靠谱答案,这家伙已经念叨这三个字很久了。Here he is。Here he is。他这么说很久了。

    他来了,他跨过湖泊和沙漠,跨过尸体和灵魂,跨过他自己,踩过自己的脸和心。他来了,他来了。疯子说着用铅笔戳进自己的动脉,他想了结自己却没能成功,他捡起断裂开的木片又试了一次。狱警谨慎地看着他一次又一次重复着自杀的动作,确认短短的铅笔无法达到他的目的,摇了摇头离开了。

    请杀死我,或者带我走,离开这里。疯子流下眼泪。他来了。

 

    有个男人倒在门口。坐在眺望台的阴凉下无所事事的门卫在无线电中说道。铁堡沉重的大门缓缓开启,有两个狱警冲出去一边拖着这个穿绿衣服的男人一边逃离艳阳和似乎在抽干水汽的热度。

    这个人是魔笛手。其中一个小狱警扯下男人绿色的斗篷帽子惊讶地说。为什么是魔笛手。他们把男人送去典狱长的办公室,随后回到自己的岗位,在擦肩而过时偷偷交换信息。

    他是来自首的吗?

    他是有什么阴谋?

    为何他从中心城远道而来?

    我觉得他是疯了。

    他们这样说着。路过B区时被抓着栅栏,将头颅挤进栅栏缝几乎变形的疯子吓了一跳。警棍敲打在金属上发出清脆的声音,想必夹在金属中间的人并不好受。他来了,他来了。他重复着,面露惊恐。救命,救命,他来了。

 

    为什么来到这里。典狱长给魔笛手大量的水供他恢复。

    为了这个监狱。

    为了这个监狱的什么。

    为了这个监狱所处的沙漠。

    我不懂。

    我是来自首的。

    你知道你可以在中心城的铁狱舒舒服服呆上几天直到你想要离开为止。

    你把铁狱想得太简单了。况且我只想在这里。

    我们的狱警有过虐待囚犯的过往,我们处于荒芜沙漠的中心,就算这样你也想留下吗。典狱长疑惑地看着这个穿着绿斗篷的男人,他挚爱的长笛和三角铁以及一切能够制造音律的器物都在自己手中把玩,他的衣缝儿里还有没掸去的砂砾。

    我会告诉你比起铁狱你们下手是轻是重。魔笛手开了个无伤大雅的玩笑,喝空了杯子里最后一口水。我是为了这片沙漠而来。他敲碎了水杯将尖端送进典狱长的柔软的下颚和喉咙。只是为了这片沙漠而已。

 

    魔笛手披着绿色的斗篷,吹响他的音乐,将狱警和罪犯毫无差别地送进干涸无际的炙土之中。向前走,再向前走,你们会活下去的,就像我曾经那样,你们会好起来的,因为你们不会像我曾经那样。没有挚友的尸体或者他的断手需要你们拖拽前行。

    魔笛手经过B区,疯子看着他尖叫。恶魔,恶魔。魔笛手笑着安抚他,交给他一支铅笔。再试试,我的朋友。他看着疯子惊恐地看着自己,一次又一次重复着相同的动作,从瞳孔的反射中截取自己的倒影。没准下次你就成功了。

    我只是为了这片沙漠,这片我亲手埋葬挚友的沙漠。为什么要在他的尸首之上建造生前他恨之入骨的牢笼。

    疯子躺在空荡荡的B区走廊上,他爬啊爬,爬上顶层然后把自己丢下去。疯子终于成功了,他好久没有笑得这么开心了,笑得他止不住的鲜血都弯了嘴角。

    滴答,滴答。

    水管还没有修好。

    滴答,滴答。

    魔笛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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